【魈×深渊空】走入良夜
魈×深渊空
空荧有亲情向
一种奇奇怪怪的xp
“因为我们都是被神明抛弃的残次品。”
1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是无论如何都抵御不了的,那应该有早秋傍晚的寒意。
还有一些早就已经刻进骨髓,成为习惯的爱和思念。他常常抵不过对荧的思念,所以会偶尔偷偷在远处看看荧。
当荧和常常跟在她身边的吵闹的小精灵的背影完完全全地消失在荻花洲之后,他才从望舒客栈旁的阴影中走出,揭下了一直盖在头上的兜帽。
荧的步伐似乎不太稳,好像受伤了。
难道很严重吗?
是什么会伤到她?
望舒客栈下有很多行至此地落脚的商人和考古的学者。当然,也时不时会出现几个伪装成普通人的打探情报的盗宝团的人。
荻花洲,似乎跟以前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小哥,挪挪脚。”旁边有人喊道。
“不好意思。”空往后退了两步,低声道歉,才发现自己脚下踩了两张纸,似乎写着密密麻麻的混乱诗句和歌词。
看样子是个吟游诗人。
他没有想要追问的意思,但是那个人一边蹲在地上捡地上的纸张一边狼狈地抬头看他,然后兴致勃勃地打开了话头。
“小哥,看样子,你不是璃月人吧?”
空顿了顿,收回落在远处荻花洲的目光,微微点头:“嗯。”
那个人站起来,对他道:“那你可得小心一些了,最近荻花洲很不太平。”
“嗯?”空抬眼看着他。
“最近荻花洲,魔物很多。”
魔物吗?
空微微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讽刺的微笑,然后放轻了声音:“没有什么解决的方法吗?”
那人站直了身子,有些疑惑地挠挠头,似乎沉思了片刻,继续道:“有,我听说最近那位大名鼎鼎的旅行者正在解决这个问题。”
空沉默了下去,没有再回答。
那人以为是他不认识,于是惊讶道:“就是那位金色头发的旅行者,解决了璃月灾难的那位,你不会不认识吧?……不过说起来,你和那位旅行者……”
“不认识。我刚到璃月来。”空打断道。
那吟游诗人被他严肃冰冷的语气吓了一跳:“不认识也没关系……嘿嘿……”
那人不再同他说话,而是走远了好几步,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了他好几眼。或许只是把他当成了脾气不好的异乡人罢了。
所以,荧受伤是因为这件事吗。
空吸了一口气,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微微眯眼看向远处的荻花洲,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殿下……您怎会在这……您现在不是应该在……”那个深渊法师稍有些瑟缩地向他行礼。
空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什么时候我的行踪也需要向你汇报了?”
“对不起,殿下。”
“荧,是你们伤的?”空的声音很轻,但是透着凉意,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
“我要听到回答。”
“是,殿下。”
空没有说话,只是往前走了几步,寻了一个光滑的石头,席地坐下。
“我有没有说过,少在荧面前搞小动作。”空伸手,将兜帽再一次戴上,目光却飘向了远处,“她的力量很强,你们不是对手,而且……”
她是他的妹妹。
多年的分离无法让他遗忘一丝一毫自己对于荧的深爱,这种偏爱已经刻进骨髓,成为一种本能。
他们流淌着同样的血,她是弥补他残缺的那一部分。残缺的情感,残缺的思念,残缺的命运。
这样深刻的血脉,让荧身上的一切伤痛都会变成如出一辙的,刺向他的利刃。
他叹了口气:“罢了,你们小心行事就行,最近……”
话音未落,他听到了一阵微弱的风吹,于是往周围看了一眼,目光凌厉了起来,压低了声音:“走。”
深渊法师似乎也是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但有些踌躇:“殿下,可是您……”
“别管我,我自有办法。”空垂了垂眼帘,声音低低的,从衣兜里拿出一瓶药水。
深渊法师虽然是担心自家王子殿下的安全,但是也只能听从命令,消失在荻花洲微冷的秋夜中。
空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抬眼望去,只听见了凌厉的风声向自己欺来。
果然来了吗,那只坠落的小鸟。
他稍微带着点玩味地想。
2
他记得,这位仙人的名字,似乎叫“魈”。
璃月的古书千百万卷,能找到不少介绍璃月仙人夜叉的书籍。他曾在带回来的书籍上看过那位降魔大圣的故事。
不过他也没想到能跟这位降魔大圣打个照面。
在好几个月前,他来璃月处理一些事情,在归离原偶然遇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夜叉。
听说夜叉属于仙人之列,护佑璃月百年,但是空看到的,却是环绕在那位三眼五显仙人周身的黑气。
是……业障?
空侧身躲在一棵树后,抬眼瞥了一眼把枪从地上拔起来的那位夜叉。只看见了他虚浮的脚步和泛红的眼眶。
看来是业障发作。
空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气,垂下了眼帘,想悄无声息地离开。周身的风忽然猛烈地流动起来。
他目光一冷,往旁边迅速翻越躲闪开那一阵袭来的疾风,稳稳地落在一旁的石头上,抬头一看,那棵树已经被绿色的长枪贯穿,树干已经支离破碎,迸裂出几片木片。
自己的身上那一点已经微乎其微的深渊的气息,他竟然感受到了?
空伸手抹去自己侧脸被木片划出来的血痕,魈却已经欺身上来,伸手拔下长枪。被业障侵蚀了理智的夜叉眼中只有血色和杀戮,已经分不清敌人的身份和种族。
不过还好,归离原一向人少,再加上魔物肆虐,这里几乎听不见人声,也不会伤到行人。
绿色的和璞鸢散发着暗淡的光,带着呼啸的风声刺向空的眼睛。
速度很快。
空轻巧地往后躲避,伸手从空气中拉出了自己的长剑,挥手将已经刺到面前的长枪打到一旁。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归离原空旷的原野上传得很远。
但是魈显然没有打算放弃攻击,一个闪身逼近了空,徒手想要掐住他的脖子。
虽然说以空的力量,他不会陷于这种战斗当中,但是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他还是第一次见。那双眼睛对上他的眼睛,他微愣了片刻便被魈按着脖子压在了身下,挨了一拳,口中一股腥甜涌了上来。
他微微抬了抬唇角。抬起手臂,用剑没有开锋那段,往魈的侧颈狠狠来了一下。
魈低低地闷哼一声,伏在了他的胸口。
空松了一口气,收下手里的剑,摸了摸自己的侧脸。好像有些肿了,毕竟刚才魈处于毫无理智的疯魔状态,完全没控制他自己的力气。
“魈仙人,这个见面礼倒是很特别。”
他抓住魈的肩膀,把魈从自己身上推下去,然后坐起了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准备就这样离开。
魈依然在昏迷的状态。也许是因为业障的侵蚀,魈的眉头皱在一块,浑身似乎也因为疼痛而微弱地痉挛。刚才那一架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量。
空站起身子,瞥了他一眼,往前走了两步,然后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顿住了脚,回头再一次看了魈一眼,轻轻一笑。
真是可怜的小鸟。
他听过荻花洲吹笛人的故事,当别人跟他说起这个故事的时候,还把那位荻花洲吹笛人说得神神秘秘。
应该是某位神明吧。空玩味地想。
那位歌声有净化黑暗的力量的神明。
不过净化业障这种事,空做不了,也不想做。他知道风神拥有这样的力量,其他六神也未尝不可。他也知道荧也有这样的力量,但是荧却不自知。
可惜他也知道他没有这样的力量。
或许因为,他是神明的弃子。不过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从神明那里获得一分一毫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魈,空忽然想到刚才他看到的魈的眼睛。
浑浊之下却是悲戚,怨恨,绝望和绝望之中的挣扎。
那样的感情,或许是被业障撕扯扭曲之后的感情。但是却让他想起了因提瓦特,想起了坎瑞亚的崩裂和火海。
想起了……神罚。
想起了神罚降下的时候,他看到的挣扎的坎瑞亚人的眼睛。
想起了从他们眼中看到的自己的眼睛。
于是他又讽刺地笑了笑,将手心放到了魈的额头,抚平了紧紧皱起来的眉头。
那张脸本来因为痛苦而扭曲,但现在却平静了下来。
真是漂亮的一张脸。他想。漂亮到他都稍微有些舍不得在这张脸上看到痛苦。
他虽然不会净化业障,但却可以用一些办法来减轻业障带来的痛苦。
可怜的小鸟……你也是神明的弃子吗?
魈意识在模糊之中,抬头看到了那抹金色的发色。
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让他在混沌的意识中明白,这个人不是荧。但是到底是谁,他不知道。
脸上有温热的触感,而那片温热之下,是让体内蠢蠢欲动的业障都安静下来的柔和气息。
他曾一直独自对抗着业障,对抗着业障入梦时带来的无底的黑色深渊。但是这次,深渊的最底,却不是锋利的刀尖,而是金色的丝绒。
他知道自己不需要救赎,也不配被救赎。
但是独行世间千年,饶是心如草木,也稍微贪恋温柔。
3
“是你。”他从回忆中回神,听见魈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于是抬眼看到了一只手执和璞鸢,一只手取下面具的魈。
魈微微皱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空挑了挑眉:“你记得我?”
他并不惊讶。虽然业障缠身,但是魈的记忆不会消失。
“你于我有救命之恩。”魈抱臂站在石头上,声音冰冷,似乎对他有很深的戒备,“不过我并不能断定你对璃月无害。所以,在你离开璃月之前,我未必不会对你下手。”
“我只是普通的商人而已,能对璃月有什么威胁。”空的声音很是平淡。
魈没有再说话,但依然保持着戒备。他不会蠢到连这个谎话都相信。
虽然当时他因为业障失控,出招失了章法。但是这个人那时候的身手和能力,根本不是普通商人能做到的。
空坐在石头上,漫不经心打了个呵欠:“知道我的身份有什么用呢?魈上仙不是也不愿意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吗?还有望舒客栈里住着那么多怪人,他们的身份是什么,魈上仙,你追究过吗?”
这番话实在有些咄咄逼人。魈沉默了片刻,还是开口:“刚才此处有魔物的气息。”
空低低笑了一声:“被我赶走了。”
魈瞥他一眼,似乎是叹了口气:“若无事,便离开吧。”
空也沉默下去。
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得到魈的信任,但是他也没有得到这位夜叉的信任的打算。
“魈。”空轻声唤他,“为什么要信奉神明呢?”
魈顿了顿,只是半带惊讶地看着他,目光沉了沉,但是没有说话。
空想了想,轻笑一声:“我听传说里说了,摩拉克斯把你从魔神手中救出来。就因为这样吗?”
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小鸟,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不要在我面前诋毁这个名字。”魈的声音很是冰冷,甚至沾了些杀意。
他想到了在魈眼中看到的那份痛苦。那份焚心蚀骨,几乎磨去了魈一切生活下去的希望的痛苦。他好像一直在渴望着燃尽自己,为了璃月而赴死,结束一切痛苦。
因为契约而苟延残喘,因为契约而燃尽生命。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吗。
空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站起身子,指了指自己空落落的耳垂:“刚才你来的时候,我的耳坠被风刮到了水里。魈上仙不急的话,能不能帮我找找,当我救你的回报?”
魈愣了一愣,皱眉道:“元素视野……”然后顿住了声音,注意到空身上并没有神之眼。那应该是用不了元素力。
于是他叹了口气,往水边和水中扫了一眼,只看到了一只鳅鳅。果然一点元素力都没沾,感知不到。
真是麻烦。
“鳅鳅的嘴里。”魈道。
空睁大眼睛看他一眼,稍微有些惊讶,但是还是蹲下身伸手抓住了那只晴天鳅鳅,迫使他张开嘴。
“没有。”空仔细看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魈似乎只是给了他一个提示,于是耸了耸肩,“原来你的判断也会失误。”
魈并没有被他的话挑衅到,抱臂站在一旁岿然不动,声音依旧是淡淡的:“马尾草。”
空闻言拔起了那一根马尾草,依旧什么也没找到,刚想抬头笑他几句,却看到魈手中已经抓了一只鳅鳅。
轻轻一摁,鳅鳅嘴里的东西就吐了出来,闪闪亮亮的,是空的耳坠。他接住耳坠,抬眼看着空,将耳坠抛过去。
“嗯?”空稳稳接住,摊手看了一眼,看到了沾染了一点纯绿色的风元素力的耳坠,“魈上仙还真会开玩笑。”
风元素力已经清理了上面的一切污垢和杂质。
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目光里有些许的探究。
空没有在意他的目光,只是坐下来,小心翼翼地把耳坠的针往自己耳洞里戳。但是很不巧,他有些不太熟悉如何自己戴耳坠,于是针戳破了耳垂,流下一两滴血。
这也引得旁边看着他的魈皱了皱眉。
空之前很少自己戴耳坠。之前跟荧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荧会帮他戴,在提瓦特旅行的时候,戴因也会帮他戴,再之后就是深渊使徒之类的人物。
空手颤了一下,但是没有停下动作,依然在寻找耳洞。
“魈上仙忙的话,就走吧。”他的声音淡淡的,漫不经心的,似乎执意要用针尖找到耳洞。
他并不打算问到魈对于神明的答案。他也知道魈的选择。
殊途也无同归。
魈迟疑半晌,终于犹豫开了口:“……我帮你。”
空愣了一愣,有些惊讶地抬头在那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淡漠的微笑,将耳坠递出来:“好啊,麻烦你了,魈上仙。”
空的耳垂很软,但上面有被针尖刺出来的伤口,而且除了最新的,还在渗血的这个伤口以外,还有其它的伤口。似乎针尖戳破耳垂不止这一次。
魈垂着眼帘,用手指将耳垂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接过空递过来的耳坠,轻轻地将手中的耳坠的针尖穿过空的耳洞。
耳垂上忽然冰冷的触感让空下意识地愣了愣神,然后低头看向了荻花洲的水中。水里似乎有几条鱼在逡巡。
无法互相信任,无法互相理解,也无法感同身受。
但他们可以互相舔舐对方如出一辙的伤口。
似乎他们都在有目的地随波逐流。而这场随波逐流,被冠以命运的高尚称呼。可惜他们似乎都不信命。
魈抿了抿唇,目光闪烁,似乎是忽然下定了什么决心,手上瞬间捏了一把风元素力,又快又狠地向空的脸袭过去。
空虽然迅速往后躲了开来,但还是被蹭了一下侧脸。凛冽的风元素力让他的侧脸微微生疼。他拿出剑逼退突然攻击他的魈,目光沉沉。
魈迅速回头,一把和璞鸢掷了出去,直直地刺向身后来偷袭的深渊使徒。空目光一顿,一个闪身过去,接住了和璞鸢的一击。那一击很是用力,让空也稍微往后趔趄了半步。
“殿下!”
“退后!”空厉声命令道。
魈只是收回和璞鸢,但是和璞鸢的枪尖依旧指向他,满是戒备。
小鸟的战斗姿态吗?
空轻笑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脸,知道药水的效果肯定已经被魈刚才那一下打没了,露出了本来的样子,索性也就没再装下去:“真是被你摆了一道呢,小鸟?”
“……果然是你。”魈的声音很低沉和冰冷,“你是……荧的哥哥。”
虽然他对空荧的故事只听得只言片语,但现在见到空和深渊使徒站在一起,也明白了一二。
空捏着剑,不置可否,只是看了一眼荻花洲因为杀意而飘动起来起来的苇草。
“七神尚且没有打败我的能力,魈。如果你不想毁掉你和岩神的契约,就不要对我动手。我不会留情的。”
“为什么第一次不杀我?”魈只是道。
空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因为我对你很感兴趣。在河流里垂死的小鸟,竟然连挣扎都无法做到。魈,为什么?”
魈只是抿紧了唇,没有说话,但准备进攻和防范的姿势一点没变。
空的语气已经彻底冷漠:“信奉神明的人,只会成为神明的木偶,随波逐流罢了。”
魈冷哼一声:“妖言惑众而已。”
空没有再说话,只是示意深渊使徒为已经打开通向深渊的门。
“神想让我成为弃子,那我就摧毁神明的治世。”空一只脚踏进深渊的门中,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打算追上来的魈,勾起唇角,“如果恨我,如果想杀我,那就活着来见我。”
“那时候,我们会见面的。”
“不要死在璃月。不要让我失望。”
魈没有追上去,只是在原地站了很久。然后他收起和璞鸢,半倚着旁边的石头,若有所思。手中的风元素力凝结成风粒,在他手指间漂浮,直到彻底消散。
4
空是在回到深渊很久之后,才注意到耳坠的问题。
上面是风的元素力。
纯净的风的元素力。
传说璃月仙法护佑,可以使人享一夜安眠。
他忽然发现,自己对于魈那自以为是的猜测,竟然让人觉得可笑。
他举起那一枚耳坠,对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了微绿色的闪光的风元素力在流动着。
“为什么呢,小鸟?”他喃喃自语道。
明明早就猜出自己的身份,却没有一来就揭穿。
明明他们行至殊途,但他却依旧施下法术来感谢救命之恩。
难道,你也在为你的生命寻找变数吗,小鸟。
原来他不是神明的弃子。
“见到我的时候,再给我答案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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